一个低调的小机器人
 
 

满树桃花

Alexandra:

    满百粉了更一篇,写的有点匆忙了。


   本篇cp是个邪教.jpg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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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吃过早饭,黄时瑄在窗户旁站了一会儿。极目望去,满眼的桃红柳绿,姹紫嫣红。他这几年眼睛虽然看不太清了,但还是能感受到这扑面而来的暖意与生机。黄时瑄想,又到春天了。


      黄时瑄颤颤巍巍地走到沙发上坐下。自己的身体怎么样,他自己心里清楚得很。他就像一个旁观者一样,在一边漠然地看着自己的躯体犹如一台老旧的机器,无可避免地慢慢走向死亡。但他并不对此感到恐惧,甚至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。黄时瑄一生已经见过了太多的死亡,能够在临死前体会一把衰老的滋味,这已经是上天对他的恩赐。


       黄时瑄在沙发上歇了一阵子,随手拿起来昨天没看完的报纸。“彭石穿”“林育容”“真相”这几个字眼猝不及防地闯入了黄时瑄的眼帘。


    “又是这些玩意儿。”黄时瑄厌恶地瞥了一眼,把手里的报纸摔到桌子上。


       不过这一摔倒是让黄时瑄找到了点年轻的感觉,好像又回到了战场上。黄时瑄摘下老花镜,闭上眼揉着自己的太阳穴,耳边响起了冲锋号的声音,这滴滴答答的号子震得他头皮发麻,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。早年的经历一幕幕地在脑海中飞速掠过,黄时瑄发现自己深陷于记忆的漩涡,在不可遏制地往下坠落。他无计可施,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越陷越深,他想抓住点什么来阻止这一切,可是那些光影抓在手里就像沙子一样,眼睁睁地看着它们滑落。突然,黄时瑄感到一双有力的双臂托了自己一下,然后双脚踩到了坚实的地面。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,想谢谢这个帮了自己一把的好心人,给他敬个礼。于是黄时瑄抬起头来,然后——


       他看到了彭石穿。


      黄时瑄第一次见到彭石穿是在长寿街。当时黄时瑄刚刚离开白区,满脑子都是来到红区的兴奋。在结束了训练游击队的工作后,来与主力会和。黄时瑄记得很清楚,那是5月5号,卡尔同志的诞辰。他们开了个纪念大会,彭石穿在大会上作了讲话,还做了攻打平江县城的动员。黄时瑄坐在台下,一脸崇拜地看着台上正在做演讲的男人,决心要按照他所说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。在打完平江之后他们再克修水,黄时瑄领着守城部队冒着枪林弹雨,登着云梯爬上了修水城头。这是他第一次在战斗中登城。


      黄时瑄从攻打长沙,五次反围剿再到二万五千里长征一直都在三军团。这是他一生中最难忘的一段岁月。“这是一支功勋卓著的英雄部队。在彭石穿的领导下,这支英雄部队从初创时期就以能打硬仗,打恶仗而闻名全军上下。他们的热血从中央苏区一直撒到了陕北。”在自己的回忆录中,他这么写道。


      黄时瑄并不否认自己“是彭石穿的人”。在他看来,他和彭石穿从平江就在一起,想分割也分割不掉。彭石穿对他有救命之恩,他自己也是从心底尊敬爱戴这位老首长。想到这里,黄时瑄突然想到了苏静静,他觉得苏静静一定能理解自己——苏静静那次突然吼了一声“最密切”,把在场所有人都镇住了。黄时瑄听说以后,除了敬佩苏静静的勇气之外,也莫名地为林育容感到高兴。想必苏静静的林总知道了,也同样感到欣慰吧。


      说到林育容,黄时瑄不久前还为他闹了一场。不少人都奇怪,你黄时瑄又不是苏静静,为了一个死人闹腾什么。他刚开始还解释几句,例如“历史唯物主义”啦,“实事求是”啦,说得多了自己也厌倦了,干脆别人问起就是一笑了之,再也不说一个字。


      其实黄时瑄有时候也在纳闷,自己干嘛要出头替林育容说话。思来想去,黄时瑄觉得,他还是为了彭石穿。要知道彭石穿当时一个劲的闹腾,“林育容死了我也不活了”!“你们把他弄死,我不答应!”搞得像个要殉情的姑娘。并且还一反常态低声下气地哀求看守,林育容身体不好,别折腾他。既然彭石穿蹲号子还这么护着林育容,他黄时瑄还能说什么呢?


      其实呢,黄时瑄也看不上那个所谓的“名单”,但是为林育容争取一下,还是能做到的,况且林育容完全够得上那个“军事家”,没有林,那个名单看起来就是个笑话。不过话说回来,彭石穿都这么护着林育容了,他这个彭石穿的部下又能怎么办呢?


      这世间说不清的感情有很多。例如,假如黄时瑄这次不为林育容说话,他觉得日后见了彭石穿,肯定会内心有愧,就是为了自己将来不无颜面对老首长,这次也得闹一闹。再例如,当年林育容为什么要替粟多珍说话。这个问题黄时瑄想了很多年,现在也没有个清晰的答案。作为“彭石穿的人”,黄时瑄对粟多珍一直没有个好印象,看了他那个小圆脸儿心里就发堵。不过心里发堵并不影响黄时瑄感激他(也不影响黄时瑄惋惜他最后的遭遇),毕竟自家首长倒霉的时候人家不也没出来踩一脚么。按理说最该踩彭石穿的人,粟多珍绝对是前几名,可是轻飘飘的一句“对事不对人”,就把那些说客顶回去了,这点上黄时瑄倒也承认这个娃娃脸是个汉子。


  “对事不对人”,黄时瑄又琢磨了好几遍这个词,结果发现自己现在办的事情也很符合这五个字。他终于成为了彭石穿讨厌的人,想到这儿,黄时瑄又感到了一丝心虚,但是也没什么后悔的。


      黄时瑄深吸一口气,他心里清楚,自己已经在记忆中沉浸很久了,是时候回到现实世界了。他远远地给在做动员的彭石穿敬了个礼,小声说了一句“不思量,又思量:山水阻隔,无处话短长”,然后命令自己睁开了眼。阳光刺的他眼睛流泪,就用手擦了擦。黄时瑄颤颤巍巍走到窗前,“呼啦”一声拉开了窗户。他微微抬起头,迎接着扑面而来的春风。空气中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香味,黄时瑄觉得这是桃花。他又想起了当年自己写过的一首《蝶恋花》,改动一下倒是应景:满树桃花红烂漫,一阵狂飙,吹掉一大半。落地残红何足羡,一只雀儿叫声繁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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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黄时瑄给老彭写的《江城子》:久共患难自难忘,不思量,又思量:山水阻隔,无处话短长。两地关怀当一样,太行顶,峨眉冈。


尤得相逢在梦乡,宛当年,上战场。军号频吹,声震山河壮。富国强兵愿必偿,且共勉,莫悲伤。


(黄时瑄最终成为了老彭最讨厌的人,滑稽.jpg)

12 Aug 2018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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